2009-10-19 13:50:08
我给了自己一个很坚定的理由来书写一些日子,我知道这些日子一旦逝去就永不再来。我要在记忆的深处为这些日子开垦一块荒地,埋下珍贵的种子,待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记忆里开出鲜艳的花朵,满是芬芳,满是快乐。风吹过的时候,香气四散,一只彩蝶随风飞向记忆的远方,浩瀚的声音来自远方——Time and tide,no waiting for me。
——题记
翻开铺满尘土的日历,日子一天天画上句号。我需要回想和计算一下日子,才恍然知道今天是几号。今天是星期几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须知道离高考还有多少时日。现在算来还有不到一百天的样子,日子过得好快,回想去年这时,我还是个读高二,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孩子,可几个月过去了,高中最后的暑假被我荒废掉了,寒假也荒废掉了,我成人了,十八岁了,日子逐渐疲惫起来,找不到微笑的感觉,我依然是个傻孩子,却必须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混日子了,残酷的竞争使我、我们,不得不紧张起来,每时每刻都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考试作为每天必须完成的事情,已经变得不那么可怕。眼圈昏黑、睡眠不足是每个高三人都无法避免的。咖啡、浓茶是每个人必须饮用的。我用了很多“必须”,为了高考,为了大学,为了今后美好的生活。我、我们必须接受这些“必须”。
那应该是前年的《萌芽》杂志了,就是郭敬明以一篇《幻城》而迅速走红的那一期《萌芽》,我第一次很认真地阅读了一篇有关青春校园的文字,李萌的那篇《只是寂寞》。她是一个无奈的孩子,喜爱文学,却不得不读着理科,青春的一些困惑与烦恼在她的文字里倾泻,每一个字都真挚而使人感同身受。如今她上了大学,我不知道她现在快不快乐。可那时她不快乐。现在,我在继续着这种不自禁的悲伤。如同她一样,时常诅咒,时常望着书本发呆,时常就很想哭泣。
韩,那个远在江苏的男孩,他的来信时常会安静地躺在我的书桌上,每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读着他的来信,甜甜地笑,这是我高三以来最喜欢做的事情,也是唯一可以放松的时候。他的信都不长,对于自己的生活轻描淡写,然后就大篇幅地劝我要发愤图强,努力学习。记得他的一番话很使我振奋,他说“竞争很残酷,用严复那句至理名言来讲,物竟天择,适者生存。活着就要充满危机感,居安思危,不断克服自己。大浪淘沙,唯金拒浪!”每一次我在看完信后,都信心十足。如果说高三这样艰苦的生活怎样走下来,我想是少不了朋友的鼓励与支持的,这很重要,确实很重要。人在逆境的时候,往往会不自信,每每遇到大挫折,就会唉声叹气,毫无斗志。可现实是不允许个人有丝毫懈怠的。于是,朋友的一句安慰,哪怕只是一句“你要坚强”这样简短的话,都是莫大的力量,好比雪中送炭。
一直以来,我的记忆里都有这样一席话,“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你一定要战胜它,战胜自己!”没有复杂的语句,没有繁冗的情绪,却给予了我绝地重生的希望。
李萌说“在这个时间里的孩子们是不是都太容易寂寞,太害怕寂寞了。”我深深地点头,很多看过这句话的孩子深深地点头。人在高三,身不由己。好比严冬里的一株红梅,寂寞地盛开,无人知晓,在春天来临的时候,悄然凋谢。花开,香寂寥;花落,香尤存。
皮皮在课桌上写下了“寂寞”。那些快乐的日子如烟散尽。她想念高三以前那个温暖的集体。分班,将她与好朋友分开。她在稿纸上用铅笔写字,整整三十四页,十三个篇章。她将高中三年所有的思绪都写了下来。她拿给我看,我被那些细小的故事和深厚的情谊感动着,泪水不知不觉就掉下来,打湿了衣衫。很清楚地记得那里面写到“高三是一道伤口,寂寞在心中永驻。我想念老大,想念七班,想念那些大家一起走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如今以前住的那个宿舍里的人一个转入了文科,一个去了别人的”家“,另两个走读。她们都走光了,413永远消失了。时常地,坐在教室里望对面的窗口,就很想哭。狠狠地哭一场。鱼,再也不能和你抬杠了。小昕昕,再也不能与你下课的时候扯淡了。这些黑色的日子里,再也不能课上看小说、睡觉了。我想逃离,在这里我像一只柔弱的小猫,忍受生活的蹂躏。”我告诉皮皮,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分班、毕业于我来说只是一个逃离的过程。我庆幸自己逃出了那个理科的实验班,那里的人全是牲口,每天只知道学啊学的,人情冷暖,谁不希望自己在的集体像家一样温馨,可无论自己怎样努力,都无法改变一些人冷漠的表情与如炬的目光。在这个新的班级,我不可能再融入。哀,莫大于心死。
这寂寞又一天一天的长大起来,如大毒蛇,缠住了我的灵魂。鲁迅如是说。寂寞是高三人的一种通病,它致使我们永远也无法静下心我去融入一个新的集体。人与人之间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嫉妒与攀比的心态,在高三的时候显露无疑。尤其是在这个有着三十多个女生,仅仅七个男生的文科班里,处处都是陷阱。怪不得人们会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么三十多个女人要多少台戏?记得子夜说过,女人,这里全是女人,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烦。可她却把自己忽略掉了,她也是女人,一个未成熟的女子。
如果说2003级毕业的高中生是不幸中得以万幸,那么2004级毕业的高中生就是万幸中得以不幸。非典没有再度侵袭北京,却使这里的学生感到更加悲哀。我们做为北京市最后一界老教材的使用者,却要接受所有高考课程全部由北京市自主命题的命运,这一界有很多应考的学生,可大学却不扩招了。太多的烦恼缠绕着我们每一个人,每天在班级里总会有很多人说着高考,这不是我们愿意讨论的话题,却不得不把它摆在首位。在一次次激烈的谈论过后,我们便会感觉压在身上的担子更重了,每个人就又都会安静下来,甚至在深夜的时候,还可以听到笔尖与纸张摩擦时发出的“沙沙”的声音。那满是疑惑的声音像极了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它不仅谋杀了安妮宝贝,也企图谋杀我们所有的人。
充实,这是我听过的用来描写高三的最不可靠的字眼。至少我很清楚,所有人都清楚,那只意味着日程表上写满“学习”二字。有时候看着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脑子里就闪过“吃人”二字,仿佛自己也如鲁迅一样,可以从字缝里看出字来。
会考结束了,还有一模,二模,三模,然后就是高考。期间我们还有无数多的考试可以“期待”。做卷子是一种“享受”,大家可以找到共同的理由,就是可以不用听老师在讲台上唠唠叨叨了。但成绩出来以后,唠叨声排山倒海般向我们袭来。我们已经麻木了,如祥林嫂一般。老师总是不会满足,在他们看来,我们依然是一群贪玩的孩子,却不知道我们都在暗地里努力。我们不需要老师多理解我们,也不喜欢他们介入我们太多,只希望老师也能真正尊重学生,不要一再逼迫我们,却还说这一切都是为我们好。我们知道怎样才是好,怎样才可以好。
总有人告诉我,如果高三不谈一场恋爱,那么就会有所遗憾。我看着周围成双成对出入图书馆与教室,甜甜密密的情侣,他们中有很多人都读高三,我才知道,原来这些人是那样不甘寂寞,找一个“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已不再是为了要爱得如何深,如何热烈。为的只是有个人可以安慰,有个人可以照顾,有个人可以一起说说话,一起去食堂吃饭,周末的时候一起回家。高三时的感情脆弱而珍贵,那是面临成人前,或者成人后的第一次恋爱。稚嫩的肩膀已经被繁重的学业压得残疾,只有用这一份感情去安抚受伤的心灵。记得有一晚,同班的小惠突然兴冲冲地跑进我的宿舍,她说她在宿舍楼门口看到有学生在狂野地接吻。后来才知道那两个人就在高三。我无法对他们的行为做过多评价。我只说这是一种发泄,或许也隐藏了少年的一份冲动。岁月的流失冲刷着年少的冲动,在未来的某天,也许他们中的一人会记忆起曾经喜欢过这样一个人,在校园里热吻,成为了焦点。然后被淡忘。
校园里的爱情,不应该是错误的。但是往往人们会在这份感情前加上很多定语,说它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发生的感情。这份感情经受不起岁月的考验,等到分道扬镳的那一天,才发现自己原来对于对方只是一个过客,然后相互遗忘,曾经美好的感情就这样苍黄老去。
还记得朴树在《那些花儿》里唱着“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啦,啦,想她,啦,啦,她还在开吗?啦,啦,去呀,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如此这般。
为自己喜欢的人唱一支快乐而幸福的歌,送他一份美好的祝福。不彼此制造伤口,让他在冥想中长大。等到春暖花开时,他会微笑着对你说,这份感情使我成长起来。我会记住过去的每一天,如同记得太阳每天都要升起一样。
每个人总要长大,希望你也能换个角度生活。时间,时间会改变一切的。朴树如是说。
高三确实很痛苦。使我们苦不堪言的是仅仅只为一次考试,而我们却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学习一些只适合应试的东西,除了高考,这些东西搬到哪里似乎都是一堆垃圾。但换个角度去想一想,现在的付出是有意义的。为了今后的生活,为了不被社会淘汰,为了活得有价值。现在的付出显然是极少的。只有付出才有回报,想必这个道理我在小学时就已经懂得了。可我想说六月过后,请让我们离开,不要再写那些八股文一样的文字,不要再熬夜像个熊猫的样子,不要再活得像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一样。我们有血有肉,我们也需要开心地笑,大胆地哭。
是的,当我意识到眼前的紧迫感的时候,许多人都说我长大了。只是时间都过去了,我以大好的时光为代价,换得了自己的成长。我对过去念念不舍,却又想赶紧逃离,拥抱美好的未来。
2004年2月,我的同学雷子已经在这个班级消失近一个月了,他自从初中时就和我是同学。靠体育特长进了这所重点高中,却在高三最要紧的时候,退出了这场比赛。我试图从班长那里打听到他的消息,才知道他已经准备退学了,他的父母觉得他根本不可能考上大学,就不想让他继续念下去了。每次从书本中抬起头来,我总能看到前方为他空着的桌椅,一种伤感不觉而生。六年的同学情谊使我不得不为他感到惋惜。后来班长告诉我,雷子在家很寂寞,他想来上学,他想大家了。
眼前又浮现了雷子的身影,烈日下他在操场上练习长跑,很刻苦的样子,汗水湿透了衣衫。我很想告诉他,高考就如跑步一样,只有坚持到最后,才能体会到胜利的喜悦。不要放弃,要坚持。不要离开,要回来。不要懈怠,要拼搏。
2004年2月,班里的很多同学去参加了北影和北广的提招,今年似乎这个学校里参加艺术类招生的人格外得多。大家都想给自己找个很好的地方栖身。我和其他一些没有去参加面试的同学在班里依旧做着繁杂的题目,看着眼前来去匆忙的身影,我们茫然却无路可选。我从没想过自己以后可以当明星或者主持人。我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参加高考。这不是一条捷径,并且充满了艰险,但我必须走下去,和我的伙伴们一起,勇敢地走下去,每个人都不能回头。
2004年6月8日。我和同学有一个约定,那就是在高考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撕毁所有书本,焚烧掉所有痛苦的记忆,向高三说“Game over!"。然后回家大睡三天,然后将所有的计划在三个月的长假里一一实现。然后我们要给自己补上一个隆重的成人仪式。然后,然后我们就可以飞了,自由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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