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洁工稳,词近旨远
—武威文庙桂籍殿楹联谈片
楹联是我国特有的国粹。它把汉字组词的机动灵活和表意的曲折多义这两方面的特点都发挥到了极致。楹联常以极其经济的语言,表达较为丰富的思想内涵。用词要求平仄相间,对仗工稳。好的楹联,大都造语精练,言约义丰,往往是思想性与艺术性高度融合的语言精品。作为我国大陆现存的四大文庙之一的武威文庙,历来以其历时久远、保存完好、底蕴深厚而蜚声陇上。文庙中的每一副出自名家之手的楹联,都深刻揭示了这座陇右学宫作为一方人文荟萃的文化圣殿所达到的的精神高度和艺术水准,无疑都是语言艺术的精品。
文昌帝君因为掌管士人功名利禄之事,自然在文庙中享有崇高的地位。而供奉文昌帝君的桂籍殿前的楹联,也正是文昌帝君与一方学子理想关系的生动写照。
扬纪聚精戴匡翰斗, 箓检金函衡平玉枢。
扬纪聚精,亦称聚精扬纪,此处为与下联”箓检金函”平仄相间而倒装。翰斗,翰苑北斗的简称,指众士仰慕的文坛泰斗。箓,就是簿箓,指记录士人功名的簿册。检,是精挑细选。衡,本义指各类衡器,此处指选拔人才的标准如衡器般严正无私。平,应指公平、公正。枢,是北斗星的第一星;玉枢,应指北斗星的斗柄所向。斗柄向东为春,向南为夏,向西为秋,向北为冬。四时运转与斗柄移易不差分毫。合而言之,上下联的大致意思是:
聚纳各地英贤,弘扬朝廷纲纪,共同拥戴和辅助文坛泰斗常做士人的师表和旗帜;朝廷对于精挑细选出来的各地才俊十分珍视,连他们的名册都郑重盛放在金光灿灿的匣子里;选人标准规范严格,犹如衡器之称量万物;持法过程公平公正,恰似斗柄之指向四时。
上联勉励学子读书心存君国,志在圣贤;下联申明朝廷珍惜才俊,严于选拔。对仗工稳,造语雅洁。同文庙庄严肃穆的气氛浑然一体。
这副楹联揭示的道理,放在今天也不过时。从国家层面看,选拔什么样的人才,用什么标准选拔人,如何选拨人,决定和规范着士人的价值取向和精神追求;从士人的角度看,读书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报效国家、回馈社会还是仅仅为了追逐个人的功名利禄,这又极大地塑造着他们的人格理想,也规范着他们的发展轨迹。
士人之于国家,小我之于大我,永远处于相互依存、相互作用的关系中。一般来说,深受优秀传统文化浸淫的知识分子,历来心系国家安危,志在民族复兴。也就理所当然地鄙弃蝇营狗苟,崇尚光明正大。选拔什么样的人才,按照怎样的标准和方法选拔人才,历来关系着国家民族的盛衰存亡。其实,大至一个国家,小到一个集体,一个单位,道理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选拨人才,就应该像衡器称量万物般地规范标准,又像斗柄指向四时般地不差毫分。而人才之于他所在的国家、集体,就应该忠诚不二地弘扬正气,竭尽所能地奉献才智,以此促进事业发展,维护整体利益。惟其如此,人才之于国家集体,小我之于大我之间,才能形成真正的良性循环。这,应该是文庙桂籍殿这副楹联所揭示的道理对我们今天的重要启迪吧?